喻黄|【鹤落山曲】01

私设。古风。

破镜重圆梗,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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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东宣国城门,直到喻府前庭,一路锣鼓声不歇,布满大红绸布的阵仗浩浩荡荡地从人群中穿过。离喻府还有几里路便燃起了爆竹,爆竹声和锣鼓声搅在一起,尽数钻进骑在缠了红花布缎的骏马上的喻文州耳里。

今儿虽是他的喜事,但心里却毫无波澜。脸上挂着平日里的笑,心里早就烦得慌。他心中早知迎娶进门的姑娘心里无他,正巧了他也没瞧上人家,这门你不情我不愿的婚事能成,到底是因为名门望族之间无聊的联姻婚约。

其实也不仅仅如此。喻文州身后轿子里坐的姑娘,正是北奚国大将军的令爱,北奚国和东宣国多年来关系甚佳,当今的两国圣上鼓励两国贵族世家联姻通婚,也巧了喻文州的父亲与那北奚国大将军是拜把兄弟,早早替两家儿女定好了婚事,但几年前喻父辞世,喻文州继承了家主之位,一直想就此推脱了这桩麻烦事,但奈何如今家世没落不复以往,喻文州为了能争到东宣国大军师的职权复兴家业,也不得不顺了这门婚事。

终于到了喻府正门。喻文州之前从未婚娶,人家是将军的女儿也不好做妾,喻府大门洞开,只等家主夫人下轿入门,奈何一直没有动静。喻文州早下了马在轿前等随从的婆子揭开帘子,自己好迎接新婚妻子,只见那婆子面露难色,探了几次手都迟迟不揭,喻文州实在等得不耐烦,自行上前撩开红帘。

身边的婆子没想到喻文州会自己动手而呆立在地,撩开了帘子的喻文州也顿了身形,久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害怕被旁人看了去,喻文州快速把帘子放下,侧身压低了声音怒问婆子:“好端端的将军府小姐,怎么成了男人?”那婆子绞着手里的帕,直绞成了她脸上的褶子样。“喻家主……先就此做做样子进了门罢?之后老奴定一一道清。”喻文州也无他法,只好令人将昏迷在轿子里的“喻府夫人”整理装束,搀扶下轿。

原来是那将军府小姐自己动了手脚。她打小便和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父亲碍于婚约不肯她嫁入别家,只好跟心上人约好了逃婚。婚轿到了东宣国和北奚国相交之地的鹤落山下便停轿歇息,只因那鹤落山路线坡陡,又是必经之路,不喘口气难以登上。本来就无心嫁给喻文州的姑娘也无所谓那些繁琐礼节了,直接掀了盖头下了轿子。一路上她都在打着算盘希望碰上了女儿家的能绑来当替身,奈何这阵仗太过盛大,出了城都没遇着机会抓人,到了鹤落山这等荒郊野岭之地,将军府大小姐拉着哭丧的脸还是不肯放弃地东张西望。

又谁知,还真歪打正着地给她瞧见了。

自从丧母后,黄少天都日日早起下到鹤落山中采摘草药。因为鹤落山是除了名的鬼山,活人进了几乎没几个能喘着气出去,但又因为长着稀世奇药而闻名,黄少天自小就跟母亲住在山里,如今就靠着采药维持生计。这天采药时让他撞见一幢奇事,北奚东宣两国常有通婚,他也常见有轿子经过,但是新娘子破了规矩揭了盖头下轿的事,他倒是第一次见,一个没忍住就驻足看了许久,谁知那新娘望见他了,纤手一挥就有两员大汉直冲向他,心下暗道不妙就窜入林中撒足狂奔。

他从没入世,从来只向路过的商人卖草药,买卖时还是蹿在树上躲着完成的。母亲在时,虽常问他想不想去集市见见世面,但每次他都拒绝。对于世间,他只有与生俱来的害怕。大概也是因此没有同龄人能陪自己聊天,他天天叨叨着能跟自己说无数话。

此时看见有人追来,黄少天实在害怕得软了腿脚。人家受惊都是速度猛增,轮到他了却是临阵掉链子,丝毫没有平日采药时在树间穿梭的迅猛。

最后黄少天只觉脖颈一疼,就失了知觉。

心急火燎的将军府小姐哪还管到底是男是女,就招了手让人冲去,没多少工夫就看着两名大汉扛着那人走回来。近看是个男人,大概是在山里摸爬滚打脏了全身,但五官着实清秀得很。将军府小姐只叹息替身不是女儿家,也不再挑剔就开始更衣,叫人绑了换上凤褂的黄少天就扔进轿里,自己打点了跟随一路的轿夫和嬷嬷就迈足隐进林中,去和情郎相会去了。

无心应酬的喻文州进了洞房,看了眼五花大绑扔在床上的黄少天。黄少天早就醒了,睁眼发现自己四肢尽数被缚,动弹不得,连嘴都堵上了。也不知道哭了几次,试图呜咽着声喊叫了几次后,终于有人进来了,黄少天欣喜地以为终于有好心人来救他了,结果这人只瞥了他一眼就坐在桌前喝起酒来,根本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呜!呜!!”黄少天挣扎出声,想吸引喻文州的注意力。

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的喻文州,气得没心思去罚那些轿夫和婆子。他只道娶了那姑娘后,便有了北奚国大将军当背景,军队人马他要有便有,要取得那东宣国大军师的位置还不容易,喻家复兴也指日可待,谁知现在闹出了这些事,自己虽能顺理成章地继续装着真娶了人家的小姐,然后心安理得地成就他的愿望,但这些事情败露后,必定落得家破人亡的结果。

正想着要如何寻他路的喻文州,被黄少天的声音吸引了目光,他放下酒杯,似笑非笑地走向黄少天,俯下身去。

“想解开绳子?”喻文州轻声问黄少天。

黄少天欣喜万分,只道果真是救命恩人来了便直点头。

“不巧。本家主今日大婚喝得多了,手脚不太利索,怕是帮不了你了。”喻文州带着酒后的慵懒别开目光。

黄少天听了着急上火,努力用腿推着喻文州,面容露出哀求的神色。

喻文州被推得竟笑出了声,又回过头看黄少天。“你想松绑可以,但是必须做我的正房,你允了我便替你松绑。”

黄少天从不知道什么正房不正房,他还道是要替喻文州盖新房子,心想鹤落山上的木屋就是自己帮娘亲盖得,要盖房子还不容易,何况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想及如此,点头就点得更欢了。

喻文州本想出言逗逗他,没想到这人为了能松绑竟然做到如此地步,难以置信地又问一句:“我说的是真的。松了绳子你就是我的正房了。”

黄少天还点头。

喻文州倒是想笑也笑不出声了,暗怪那将军府小姐还是将军府出身,竟这么没有眼力见,不是女人暂且不说,却还是个呆头呆脑的笨家伙。想着也不和这人一般见识,伸手就帮他松了绑。

“算了,当我方才没说过话。什么正房不正房的,你回自己的家便是。”喻文州无奈。

“不不不不不不恩公救了我一命,我自然是要涌泉相报的。正房就正房,有什么不好的?正房多好啊!多喜庆啊!我娘教我做人要懂得感恩,不能当白眼狼。今儿我也是遇上怪事,要不是恩公我早就一命呜呼了,所以恩公千千万万别赶我回家,至少也让我回报回报你才行啊你说对不对?”刚重归自由的黄少天就连珠炮似地长篇大论,本就有些醉意的喻文州听得脑袋都晕了,稍微花了点时间整理黄少天说的话才明白这人根本就不知道正房是什么意思,不禁大笑出声。黄少天在一旁看着喻文州笑,只道自己一番话终于说动喻文州,也跟着笑了出来。

“你知道正房是什么意思吗?”喻文州好不容易止住了笑。

“不就是盖房子吗?多大的事啊!我原来跟我娘一起……”黄少天也不多想就直接抒发己见,喻文州及时阻止了他的长篇大论。

“不。正房的意思是,你要当我的夫人。夫人是什么,你知道吗?”喻文州憋着笑盯着脸上还都是灰的黄少天。

本来黄少天是有很多关于自己和娘亲盖房子的故事要说的,现在听了正解,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喻文州,眼中本还闪着的亮光渐渐失了颜色。

“你若执意要当,那我也是无所谓的。只怕你会嫌嫁了个男人别扭,不如……”这回是黄少天打断了喻文州的话。

黄少天想到喻文州终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要回了家也肯定不会入世娶妻,便壮了胆应声:“夫人就夫人罢!我当!”

对于这份勇气,喻文州自叹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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